不必想念

感謝師尊的加持與教導
感謝大家的護持
媽媽離開二十八天了(四七)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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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媽媽的四七,也就是過世第二十八天。

再兩天,就是一個月了。

清醒,仍在。

沒有努力去維持,也沒有用心去維持。

幸好過去十年的病業,「訓練」出了這種清醒。

說是訓練,也不完整,因為這種清醒是本來就在的,不訓練,也是清醒,只是自己知或不知。

一般來說,沒經過訓練,是不知道「原來清醒」的。

經過訓練,原來清醒。

而且還知道,不管訓練與否,這種清醒都不是問題。

只要能跳出來,能夠從旁觀者的角度,或者,從不一樣的高度,就像天神的觀點,或者,道的觀點。

寫多了,回到標題。

過去幾天,大姐問過「有沒有人夢到媽媽」這件事情,我的回答是「最好不要」。

不必想念,只要有緣,總會再見。

只不過,那時候已經不是現在的樣子,母親不是母親,子女不是子女。

誰是甚麼身份,就像演戲,上一齣戲誰演什麼身份,跟這一齣戲不一樣,下一齣戲誰又可知誰是誰呢?

想念,那是人之常情,莫怪也無怪,只可惜,這種念想不利於亡者。

我知道,超度是為了讓亡者安息、生者安心,每個人生下來,就是一天天、一秒秒的邁向死亡,不發生在自身,也會發生在周圍。

如果不能讓離去的「人」安息放心,反而讓「人」產生更多不安,這樣不妥。

如果不能讓還在此處的人,好好的活著,努力的過著日子,吃飯、喝水、睡覺,都能如常,這樣也是不妥。

所以,鄧教授的媽媽不想念在世的親人,很好。

我們也不要一直想著,這種念頭會變成鉤子,拉住無法離開,不好。

那麼,我們活著的人該怎麼辦?

祝福離去的「人」,為離去的他或她祈福祈禱,祝福離去之後,可以到更好的地方。

自己多做些什麼,努力活著,好好過日子,讓未來的日子不會空過,當那一天來的時候,自己也可以去更好的地方。

這種積極的態度與行動,在佛家就叫做「精進」。

不是鬱悶不樂,不吃不喝,把生活搞得一團糟。

不是放任自己成為一灘爛泥,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。

親人離世,必然有「傷」,盡力避免由「傷」產生「痛」,脫離不了這些痛,而被這些失去的痛壓在身上喘不過氣。

所以,過去十年因為「風窩性組織炎」、「敗血症」;制止比丘與女子私下交遊,甚至互生情愫,種下大錯,當時我犧牲自己的左手斷二指,但願能喚醒原初想欲修行之心,雖然收效甚微,至少做過了。後來,針灸治療上述種種疾病,即將結束時,師尊與醫生都建議去全身健康檢查,這一次,查到了甲狀腺癌…

從此開始近來六年與甲狀腺癌術後的各種全身疾病奮戰經過。

說那麼多,就是表達都是外來的病痛折磨,而我修行的專注,在於先內,而後不再內也不再外。

總結就是平靜。

平靜看待全身莫名其妙的痛,平靜看待大腦突然失去方向感與空間感,平靜看待全身內分泌大爆發,任何系統器官都是「免疫風暴」的攻擊對象。

種種奇特之事,紛至沓來。而我,平靜地看著這一切。

從那樣劇烈的苦痛中訓練出來的清醒,在鄧盈嘉教授媽媽過世的時候,釋蓮耶沒有哭,鄧盈嘉哭得撕心裂肺…

鄧教授的媽媽跟我倒是可以見面,跟鄧盈嘉就大可不必了。

釋蓮耶是清醒冷靜的,對大家都好。

鄧盈嘉是失去理智的,持續嚎啕大哭,沒辦法溝通。

看來,還是人鬼殊途,互不想念最好。等到多年以後,事過境遷,或者,有機會…

(寫於關閉六識、半步甚深禪定前一分鐘)